第34章 一辈子不生气

周六的早上天空灰蒙蒙，透露出一股压抑感。

　　江景阳醒的有些早，嗓子痒痒的。

　　昨天练琴有点晚，可能着凉了。

　　江景阳拿起水杯，开门下楼。

　　“景阳起的怎么这么早？”李嫂听到下楼的声音，头探出厨房。

　　“唔，喝杯水。”江景阳神色恹恹，加上醒得早，气压有些低。

　　“你这孩子，声音都变了，是不是感冒了呀？”李嫂有些担心，有些湿漉的手擦在围裙上，说着就想上楼叫醒林宜。

　　“婶婶我没事。”

　　李嫂伸手想探探江景阳额头的温度，江景阳躲开了。

　　李嫂没在意，这些孩子天天要风度不要温度，生了病也要硬挺着。

　　“我去给你接杯水，你赶快上楼，顺便给你熬个红糖姜水。”

　　“谢谢婶婶。”

　　江景阳上楼的脚步有些虚，头有些昏沉。

　　不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会更加严重。

　　十分钟后，李嫂端着红糖姜水上楼。

　　江景阳接过喝了一口，甜里带辣，暖暖的。

　　喝过红糖姜水，李嫂给江景阳盖好被子，轻轻关门。

　　江景阳很快又睡过去，红糖姜水使他整个身子发热，发出来的汗润湿了被子。

　　“哥哥，醒醒。”

　　江景阳睁眼，齐洛不知从哪拿的毛巾在他的额头上擦着。

　　“你出了好多汗。”举了一分钟的毛巾，齐洛的手臂微微颤抖。

　　“嗯，我——”

　　江景阳愣了一下，被自己喑哑的声音顿住了。

　　“哥哥喝水。”

　　桌子上的水应该是李嫂放下的，已经凉了。

　　一杯水下去，江景阳也清醒了。

　　坐起身，身上的睡衣潮湿，江景阳皱眉。

　　“洛洛让让，哥哥去洗澡。”

　　出了一身汗，江景阳有点嫌弃。

　　“嗯。我去告诉干妈你醒了。”

　　半小时后，江景阳下楼。

　　“儿子，你今天行吗？”

　　林宜目光担忧，虽然江景阳钢琴水平很高，但毕竟身体不舒服也能发挥失常。

　　“没事。”声线低沉喑哑。

　　齐洛从沙发上起身，朝着江景阳盈盈走来，百褶裙的裙摆也在一颤一颤。

　　齐洛伸手探探江景阳的额头。

　　冰凉的小手差点让江景阳喂叹出声，淡淡的薰衣草香萦绕在鼻尖。

　　“不热。”

　　“嗯。我们吃饭。”

　　江景阳顺势拉起齐洛的手，坐下。

　　早餐江景阳没胃口，简单喝了几口粥。

　　七点半，江景阳换好礼服，江绍方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检查好仪表没有问题，林宜吩咐可以出发。

　　七点五十，到达了比赛地点。

　　参加此次比赛的选手一共三百名，周六和周日上午进行初赛，周日下午进行决赛。

　　江景阳抽了签，是28。

　　初赛很简单，每人演奏一分钟，由评委打分。

　　……

　　比赛开始，江景阳已经去候场了。

　　前面的演奏听起来都不如哥哥弹的好听，齐洛对江景阳很有信心。

　　“下面有请江景阳。”

　　江景阳坐下，凝视台下。

　　齐洛站起，白色的裙子在灯光下很耀眼。

　　“哥哥加油。”小姑娘朝他挥挥手臂。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声加油，闻声看来。

　　齐洛接收到目光，大方一笑，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人。

　　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美妙的音符跳动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江景阳的侧脸认真，眼睑低垂，鼻梁高挺，起身鞠躬彬彬有礼。

　　“！”

　　结束了？

　　齐洛的第一反应。

　　为毛她觉得哥哥就像后桌的言情小说里的男主。

　　都怪迟小小，上课下课都拉着她看什么霸道总裁、什么小奶狗。

　　齐洛用力摇头，想要挥走脑海里荒唐的想法。

　　“洛洛，怎么了，不舒服吗？”

　　齐洛的头摇的更厉害了，嗫嚅道：“我没有干妈，我们、我们快去找哥哥吧。”

　　齐洛落荒而逃。

　　江景阳已经下台了，脱下小西装外套，白衬衫紧的有些难受，他解开了一粒扣子。

　　林宜走过去责怪他瞎脱衣服，怕他感冒严重。

　　江景阳不甚在意。

　　“洛洛过来。”

　　齐洛站在一米外，低头看脚尖，样子有些别扭。

　　闻言齐洛抬起头，却不敢上前。

　　“怎么了，不是被我传染了吧？”

　　江景阳就在她面前，齐洛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

　　同时，暗暗骂自己，这么小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没有，就是有些热。”

　　江景阳点点头。

　　转而，低低的笑了：“哥哥像不像钢琴王子？”

　　齐洛被炸的说不出话，已经傻了。

　　钢琴王子？

　　那是她小时候吵着喜欢的？

　　哥哥为了当钢琴王子才学的钢琴？

　　哥哥竟有这种想法？

　　想象着台下一群女生对哥哥的星星眼，齐洛怒了。

　　“我才不喜欢什么钢琴王子。”

　　江景阳诧异。

　　“干妈，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有些闷。”

　　齐洛不看人，一心想出去，还差点撞到演出的人。

　　江景阳皱眉，跟了出去。

　　出了会场，凉风使齐洛打了个哆嗦，人也清醒不少。

　　自己刚才说的都是什么。

　　怎么突然就发起小脾气了呢。

　　哥哥也没错呀。

　　江景阳出来时就看到小姑娘的脸上写满着懊悔。

　　搞不清状况，江景阳一时没上前。

　　齐洛走过来，小心翼翼扯住江景阳的白衬衫，低着头嗫嚅道：“哥哥，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

　　江景阳没动。

　　“哥哥，你别生气呀，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的尾音带了哽咽，江景阳这才反应过来，拥她入怀。

　　这一举动带了魔法，齐洛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浸湿白衬衫。

　　江景阳给小姑娘顺顺气，哄着她说：“哥哥没生气。”

　　“真的吗？”

　　小姑娘还是泪眼朦胧，却漂亮极了。

　　“当然了。”

　　“那我以后气你，你也不许生气。”

　　整张脸埋在白衬衫里，闷闷的声音传入江景阳的耳朵里。

　　“一辈子不生气。”

　　声音很轻，承诺却很坚定。

　　回去的路上，齐洛已经好了，就是眼睛有点红。

　　林宜也搞不清状况，但还是帮着齐洛数落江景阳。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干妈还不停嘴，齐洛又要急哭了。

　　哥哥是无辜的呀。

　　哥哥什么都没说。

　　说了半天，林宜有点口渴，这才停下来。

　　齐洛松了一口气。

　　小眼神小心翼翼挪到江景阳身上，眨了眨。

　　我没想到干妈骂你这么久。

　　江景阳扯扯嘴角，打算开口。

　　齐洛眼疾手快，捂住了，怕他又说什么安慰他的话。

　　江景阳不动了，一直到下车。

　　下车后，齐洛扯了一个借口，匆匆回家。

　　江景阳没有跟着。

　　回家上楼，江景阳躺在床上，忍不住回想。

　　小姑娘的手心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