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定松了口气,唯唯诺诺的不断点头,康熙再也没有理会他,盘起脚坐在炕上,眼睛扫视了屋内一圈,这才叹了口气:“都起来吧,朕今日叫你们来,你们心里自然是清楚的,朕的心情不好,想必你们也不安的很。”他喝了一杯奶子,随后道:“托祖宗的福,咱们这些个不肖子孙这辈子能享用的也享用了,该有的福禄谁也没有少过,可是如今… ”康熙神色黯淡,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如今国难当头,辽东失守,朕的族叔康亲王以死殉国,朕的二哥福全生死不明,五大营精锐十停去了一半,就连蒙古… … ”康熙说到这里,仿佛如鲠在喉一般,扶着桌几子的手掌死死的掐住桌角,拼命忍住眼眶中的团团转的泪水,他并不软弱,这十年来,他遇到了无数的挫折,面对了数不清的困难,他仍然凭着心里的那一份坚持苦苦支撑着,可是今日,他却实在憋不住了,无助、失望、恐惧一个个情绪占据了他的脑海,心底的最深处,亡国之君这四个字仿佛刺痛了他的心,辽东没了,满人虽然在关内还有一席之地,可是失去了辽东,就仿佛是失去了根基的浮萍,更令康熙恐惧的是,太祖太宗两代皇陵还在盛京,而如今,恐怕已成了断臂残骸了,他这个皇帝自登基以来,不知有多么的窝囊,先是受制于鳌拜,随后为南方的局势提心吊胆,他一直都在努力,只是为了不做亡国之君,临终之前,不被地下的列祖列宗斥责,可是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