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庚余越说越激动,起身站起来——众人一看,果然一脚高一脚低,货真价实的瘸子——控诉道:“整个琼州府,从知府到各地州县,官员只要一听到琼州营的名号,个个畏之如虎,避之不及,寻常百姓更是只知道临高夏将军,不知当今圣上。如此无法无天、扰乱纲常的逆贼,难道不应该铲除吗?我卢化愚一个小小知县,官面上奈何不了他,辞官之后更只是一介布衣,告状无门,但是匹夫之怒,亦可血溅五步,只要能取其性命,赔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孙元化听了卢庚余的述说,忍不住问:“就算你有破城之恨、断腿之仇这样的理由,可是犯不着辞去官职、舍弃一切来临高找夏将军玉石俱焚啊?朝廷任命你为一方父母官,是要你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可不是让你凭借匹夫之勇来逞英雄的……”
卢庚余恨恨地回答:“初阳先生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如果只是这些事情,说不定我也忍了,惹不起躲得起,老老实实劝课农桑,造福百姓。可是这逆贼命人开采亚玉岭的铁矿,以高额工钱为诱惑,蛊惑县内百姓给他挖矿、炼铁,如今百姓只知道挣工钱,无心耕作,田亩都抛荒了,夏税秋粮完全收不上。秦知府本就对我不满,现在更是借上缴粮赋的机会再三斥责,给我的考绩也是下等,就算我不辞官,恐怕这个知县也做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