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高以西,张颌将马刷掷进桶中,溅起的泥水顺着重骑铠的扎甲裙落在地上。连日以来不曾解甲,贴身的罩衣已被骑铠内衬的牛皮磨破,不知何时起,两条肩带下的膀子血淋淋。
张颌在昨日抽空卸去肩甲请随营医匠看过,皮外伤无碍,只是上过药粉后反复磨砺,等这场仗打完,一两个月怕是都难提起重物。
伴着前些日子的阴雨,创口附近捂到发白的肉将会在未来某日躺在邺城或是冀州的某一座城池明亮的大堂里干干净净地剜掉。
他希望是在南皮城。
环刀蘸着水在原石上磨砺,沙沙地磨刀声沉默而坚韧,张颌终于开口问道:“昨夜的火从观津西面烧,那是我们的营寨啊,你看清楚了?”
张颌面前拜倒的军卒满面惊慌失措,点头应道:“千真万确啊校尉,那绝不是观津城里的火,西北风,若是观津城着了,城东的田是一定都会烧毁的,亮的绝不会是观津城上……”